革岂之言

热茶长腿一字笑 鹿眼美手低音炮

【凌李】九.《家有小警好闹腾》


 

九.『   中秋节   』

 

李熏然的车性能好,凌远一开就知道改装过。

是个爱玩的家伙。
凌远下着定论。

 

车子滑进员工宿舍的大楼,凌远停了车,拎着手里自己路上随便买的点月饼,往宿舍走去。

沿路不少医生,纷纷祝他节日快乐。他礼貌的点着头,有点高处不胜寒。

 

进电梯碰到了对儿科的闺密,两人跟凌远打了招呼,有说有笑,凌远站在一边,倒有些扎眼。

两个女孩看了凌远好几眼,其实撇开院长工作上的严肃和不近人情,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凌远在一定程度上很满足一些未嫁的女孩子要求。

 

“凌院长,过节你也不回家啊?”

 

凌远客气的朝她点了点头“家比较远,医院事也多。”

 

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女孩有些失望的点头,跟好朋友出了电梯。

 

 

 

邻居是消化科的一对夫妻,孩子五岁了。
门虚掩着,里面是锅碗瓢盆的声音,电视的吵闹声,还有男人和孩子的笑闹声,一片热闹。

 

凌远掏出钥匙插锁,推门而入。
门外热闹,门内寂静。
家里的确没人等凌远。
韦三牛搬出去后,宿舍就空了一半。

 

凌远下了碗面,草草吃完。
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却从自己床底下扫出一个纸箱子。
箱子不大,是他来潼市的时候,收拾了带过来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把拖把靠墙放好,蹲下身,慢慢扯开胶布。
房子太静,撕扯胶布的声音分外刺耳。

 

里面是幼稚的儿童玩具。
小火车。

他叹了口气,这玩具……
还是当初跟林念初买的,给那个最终没能出世的孩子。

 

他把车轨拿出来,一节一节接好。又把分散的车厢连接好。遥控器安好电池,在手里一按,火车就在这小小的轨道上前进,上坡,下坡,周而复始的转着圈。

 

他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玩着。

窗外不知谁家电视在放喜剧片,配音里的笑声接连不断。

 

凌远愣愣的的放下遥控器,站起身把玩具推到墙角,也不拆散。
拿着拖把出了房间。

 

确定家里都收拾好了,洗了个澡,就爬上了床。

先给老宅打了个电话,凌母在那边声音平淡,注意点身体,别忘了吃药,就像交代工作一样。

 

凌远嗯了声“我想跟奶奶说说话。”

凌远的奶奶姓明,叫明雁。
经历过教科书上那风雨飘摇的年代。
她凭着自己坚韧的性格,凭着执念,活了过来。
她给凌远说了很多很多的故事,关于那个年代,关于那些人,关于那些事。

凌远就是在她的故事里长大的。

明雁在等一个人,一个年少遇见几次自此分别不见的人。

凌远曾经看着她瘦小的身影,斑白的发鬓,被疾病折磨的模样。

他其实很想告诉明雁:
奶奶,你说的那人个,这么久都没出现,可能已经死在了那个年代了。况且,也没人能活那么久啊。

 

可是他没说,他是医生,很多病人能活过来,心里都是有牵挂的。
有时候,放不下的牵挂也是治病良药。

 

岁月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即便这个人有多好。

老人声音苍老“小远啊,今天过节,你跟念初过节,别忘了吃月饼,讨个吉利。”

 

他还没跟家里说他跟林念初的事,当时就已经跟林念初商量好了,这件事,暂时谁都别告诉家里。

 

“你胃不好,多喝点热水,别只记得工作忘了吃饭。你还年纪轻轻就一身病,念初也不是个会照顾人的孩子,你啊,自己得注意点自己……”

 

凌远应着,整个房间,是电视里中秋晚会的声音。
热闹而寂寞。

 

林念初终于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
说中秋节快乐。
他听见电话那边有孩子的哭声,然后有男人的轻哄。

 

同学这么多年。
凌远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李睿。

 

他没点破,回了句中秋快乐,林念初说“凌远,你那边怎么好吵?”

凌远看了眼电视,晚会暂停,广告插播,一群人围着一桌,互相祝贺。

他说:嗯,这边的几个朋友在吃饭,比较闹。

 

林念初便笑了“我还担心你在那边,一时很难找到朋友呢。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先挂了,妞妞又哭了。”

 

 

 

凌远放下黑屏的手机,翻身躺下。

他是被胃疼和门铃吵醒的。

大概是不满意主人对它的忽视,胃强烈的反抗着。
他冷汗淋漓的爬起来找药,门铃按的跟催命似的。

 

嚼着苦涩的药片去开门,原以为是韦三牛。
结果短袖长裤,一双鹿眼的小警官提着一个饭盒站在他门口,笑的灿烂“嘿,院长,我来陪你过中秋节。”

 

昏暗的走廊里,李熏然一双眼尤其闪亮。
凌远想不通,一个人的眼睛怎么可以这么亮。

 

李熏然踢着鞋子进了屋“厨房在哪?我带了我妈做的饭菜过来了,来,我们一起吃。”

 

凌远家收拾的很干净,他领着李熏然拐进厨房“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是干什么的你别忘了。”小警官骄傲的扬着尾巴。

 

凌远给他取了碗“过节来我这干嘛?也不在家陪陪你爸妈。”

 

“你不知道,在我家里,季白才是亲儿子,我就是一打酱油的,可有可无。陪不陪无所谓。”

 

凌远轻笑“被你哥收拾了吧。”

 

李熏然猛的侧身面对着凌远,吓了凌远一跳。

终于可以有人大吐苦水,而且季白也不在旁边“何止是收拾,你瞧瞧你瞧瞧,看我这舌头,全是泡,烫的我现在吃东西都没味道,就他给我带的那个馄炖啊,搞得跟化学实验一样,什么刺激来什么,一个个包的跟原子弹似的,我今晚吃了一个晚上的原子弹,差点爆炸……”

 

凌远把他拉到灯下面让他伸舌头,一瞧,还真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当哥的怎么这么狠啊,吃完饭给你喷点西瓜霜,要是不行,明天去医院。”

 

“这就是亲哥和非亲哥的区别。”
李熏然愤愤不平。

 

 

 

凌远吃相优雅,无论何时也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唯一一次不顾形象还是上次在路边,不过也是跟李熏然在一起。

 

他盯着李熏然胡吃海喝的模样“你不是吃不出味道吗?”

 

“那跟我吃不吃的下也没关系啊。”
食物划过舌头,碰到那片布满水泡的地方,痛的李熏然直抽气。

 

凌远性子不合群,特立独行,还比较专断。很多人难以理解,到后来慢慢疏远,韦三牛可以说是他身边唯一也是最亲近的一个人了。

 

他其实不喜欢闹腾的。
偏偏李熏然就是闹腾的那种,若是以往,他定会敬而远之。
可是看着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的李熏然,他却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烦躁,好像还挺温暖的。

 

可能过节还真的要一个人陪会好一些。
凌远想。

 

李熏然吃撑了,仰躺在椅子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今晚我不回去了,我妈没给我留门,你这有房间吗?”

 

“刚好有一间。”

 

喷西瓜霜的时候,李熏然各种嫌弃各种吐槽捏着鼻子闪的远远的。
药粉味道是挺重的,但嘴里的伤也不能不管,凌远冷着脸,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李熏然站起身,闪进房间,果断关了门“院长,明天见!”

这孩子!
凌远额头青筋根根跳起。

 

他在客厅静静的坐着,从十点坐到十一点,没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站起身,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房间的备份钥匙,打开李熏然的门。

 

就穿了条四角裤光叉叉的躺在床上,被子被他可怜的踢在了地上。
踢被子,不是个好习惯。

 

凌远叹了口气,捡起被子,抖了抖灰,又给他盖上。
李熏然睡得迷糊,凌远去掰他的嘴,他哼哼唧唧倒也没反抗,药粉喷进去的时候,李熏然闭着眼挥手就是一拳。

好在凌远反应快,险险躲过。

不然明天他就得带伤上班了。

 

出房门的时候,桌上一片狼藉也没收拾。
很脏,但凌远嘴角却扬了起来。
里面的人不知做了什么梦,大叫了一声不许动。

 

李熏然早上起来的时候,嘴里苦的难受。他皱着脸走出来,凌远在厨房里忙活。

 

“院长,你家里是不是有虫子啊?”

 

“为什么这么说?”

 

“我嘴里特别苦,我是不是吃到虫了?”李熏然去照镜子,惊叫一声,风风火火的跑进厨房“我舌头都变色了!你是医生你来看看我是不是中毒了!”

 

凌远拿锅铲作势要拍他“我昨晚趁你睡觉给你喷了药,早上又喷了一次,苦正常。你再大呼小叫吵到人,别怪我把你丢出去。”

 

两人吃完早饭,李熏然去了警局,凌远去了医院。

 

韦三牛提着一袋月饼晃悠悠的进了办公室,凌远正坐在桌子上处理医院的事。

 

“给,我媳妇特地从霖市带的,跟这边味道不一样。”
凌远撇了眼,不屑一顾“还不都是月饼。”

 

“人都会因为地域不同而各有所异更何况食物。”韦三牛对他不懂美食的情怀特别嗤之以鼻。

 

“行行行,放那儿吧。”

 

“本来昨晚是想要过来和你一起过的,”韦三牛摸了摸鼻子“后来给耽搁了。”

 

凌远从文件里抬头,自下而上的扫了他一眼,声音平静“人造出来了?”

 

韦三牛恼,一把抽出他手里的文件,三牛年纪老大不小了,居然也脸红“凌远,你是院长,注意影响!”

 

凌远很少笑,他大多都是木着脸,一副世界与我何干的样子。只有应酬的时候,没有办法,摆出一副微笑的模样。

或者说,礼貌的抿个一字笑。

 

可这次他是真的很开心,眼角的褶子都一起聚在了眼尾,也不再是中规中矩的一字笑,微微张着嘴,笑的低沉。

 

可能是家庭的原因,凌远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沉稳而礼貌。

 

韦三牛斜着眼,一屁股坐上凌远的办公桌,拿文件点着他的肩“嗯哼!有情况!”

 

“像什么样子,等会来人了,下去下去。”凌远笑着赶他。

 

“凌远,你很开心。”

 

凌远推韦三牛的手一怔,唇角的笑便随着他的情绪突然收了回去了。

他很开心吗?

这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能开心的……
凌远突然想到走廊里那双亮的发光的眼。

 

那个熊孩子,哪会是开心,闹腾还差不多。

 

他叹了口气,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杯子,接的热水已经温了,刚好适合入喉。

 

门口突然探进一颗卷毛脑袋“院长!”

 

凌远侧身,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李熏然乐盒盒的走进来,亮了亮手里的袋子“舌头疼得受不了,来医院拿点药。”

 

凌远露出标准一字笑“原来你还知道关心自己。”

 

韦三牛瞪着牛眼,内心万马奔腾。

这小警察有什么好笑?这才几句话,凌远居然又笑。

 

“这两天手里没案子,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然等到时候来案子了,就是半身不遂了,我也得爬起来上前线。”

他把另一只手提的饭盒放上桌子“给你带了点好吃的。”

 

韦三牛觉得,这人就是在故意忽视他,他这么大个儿人,瞎子都能感觉到。

不过,李熏然的确是在报复,报上次的馄炖之仇。
凌远身体不好,这些人还总是这么折腾他。

 

空气里有一丝丝清香。
凌远凑上前“还挺香,什么汤。”

 

“乌鸡玉兰汤。”

 

“噗――”
韦三牛喷了,他见鬼一样的看着凌远“看不出来啊,凌远,你隐藏的够深呐。”

 

李熏然就是来治他的!
凌远咬了咬牙“李熏然,你知道这汤是干什么的吗?”

 

凌远叫李熏然的时候,叫同志,叫李警官,气了就骂他兔崽子。
李熏然被叫名字的时候很少,整天在局子里转悠,大家都叫他李副队。

 

这么正正经经的叫,凌远声音实在是低沉深厚,莫名的勾人心。
李熏然觉得自己的心都随着这声音起伏着。

 

凌远久久等不到答案,再一看,李熏然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无奈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李警官?”

 

李熏然回过神“啊!知道啊!补肾呐!”

 

凌远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你哪只眼看见我肾虚了?”

 

“上次就说了啊,你不是总是会捂着你腰……”

 

“那是胃。”韦三牛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李警官,凌远不是肾虚,他是胃疼。”

 

说实话韦三牛都吓一跳,胃痛都没好再来个肾虚,以后还要不要娶媳妇了。

 

李熏然傻憨憨的抓着一头卷毛“那是胃啊,我以为是肾,盒盒盒盒盒……。”

 

凌远挫败的叹了口气“你应该好好看一下人体构造图。”

 

李熏然一挥手“没那心思,不过既然不是肾虚就是再好不过了!我还以为我一脚把你踹肾虚了,这几天都挺愧疚的。”

 

韦三牛觉得这信息量有点大,他木然的说了句凌远我科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就以近乎飘荡的姿势离开办公室。

 

关门时回头,得,不知道那个小警官又说了什么,凌远又在笑。
韦三牛心里一抖,
潼市这个地方,有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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