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十三.《家有小警好闹腾》
十三.『 火气大 』
“徐欢情况怎么样？”
“没多大问题，擦伤，轻微骨折，在医院静养。就是情绪比较激动，不愿意接受询问。”
李熏然挑着碗里的方便面，边听边往嘴里送，也没作声。
“我看啊，就是校园霸凌事件，好学生一切太好，遭到坏学生忌妒，两人在教室发生争吵，闹到天台，大打出手，不慎坠楼，一死一伤。”小罗拍着桌子说的振振有词。
齐队长在旁边笑“按你这么说，可以结案了。”
旁边的人笑成一团。
一碗面见底，李熏然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都一起跳下去，那为什么死的是田玉洁呢？”
小罗眨了眨眼“徐欢命大啊。”
“有人说看见过徐欢搀扶着田玉洁进教室，怎么解释？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人会去互相帮忙？”
“徐欢人好啊。”
“田玉洁那么早去一次学校为什么在睡觉不听课？”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认真听课的学生啊。”
“……”李熏然活动了下牙口，很严肃的看向小罗“你认识徐欢？”
小罗摇头。
“那你怎么一个劲的向着徐欢？”李熏然敲了敲碗“做我们这行的，最不能的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不能因为别人说坏就是坏，别人说好就是好，这会极大的影响我们办案方向。”
小罗受教的点头。
李熏然理了理外套，站起身往外走“都吃好了就出来集合，我有事要说。”
一桌人连忙加快速度，然后跟上李熏然的脚步。
一麻溜的站好，李熏然一排数过去，很好，一个都没少。他满意的背着手，眼睛在阳光下星星点点“皮带都带在腰上的吧？”
众人不明所以的点头。
“都解了，放我面前来。”
“副队，干嘛啊这是。”有人一头雾水。
李熏然瞪过去“服从命令！”
一个个大老爷们皱着脸解着皮带放在李熏然面前，然后又站原位。
李熏然仰仰头，看了看天“天儿好，大家活动活动，绕场跑五圈，快！”
凌远头疼的坐在会议室里，面前两个科室因为病床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他就像个旁观者一样，心情却差到极点。同一家医院工作，再怎么分也是同事，可这群人呢？各执己见也不愿合作。
他按着胃，面色如常。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叮的一声，暂停一室的吵闹。
凌远拿过来一翻，彩信。
图片上李熏然对着镜头咧嘴，牙齿白闪闪的，脚底下有一堆皮带，身后是一群提着裤腰跑步的汉子。
凌远伸手捂住脸，也掩不住嘴角的上扬。
韦三牛环着手，冷冷的瞥着凌远捂不住的嘴角，又掉头看了眼旁边又开始争执的两人。他现在很想拍桌，
你们就是吵死了也没用，凌远重点压根不在你们身上。
韦三牛一蹦三跳的绕到凌远面前，拦住准备进电梯的凌远“你别走，我有事跟你说。”
凌远板着脸看他“嗯？”
“你说实话，你跟那个小警察到底什么关系？我发现你俩怎么这么不对劲呢？凌远，你不会喜欢上那个小警察了吧？”
凌远一巴掌拍在韦三牛头顶“说什么呢你！韦三牛我告诉你，李熏然他就是个小孩子，好玩好逗，怎么到你这就变了性质。再说了，我也还没开放到去和一个男人谈恋爱。”
韦三牛摸着头顶“是，你是没有！那他呢？你们俩生死之交还是拜过把子？他那么帮你，给你送饭送药送汤的，这些事以前可都是你对林念初做的事。他是帮了你，可是凌远，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的为人吗？你清楚他的情感史吗？你就能确定他不喜欢你？他要是……”
“韦天舒！”
这一声实在是突然，电梯门上上下下停在这层打开了门，里面的人刚要出来，被院长这一声吼得又缩回了脚。
几双眼睛看着外面面对面而站的两人。
凌远咬着牙，抬手指了指韦三牛“收起你的那些无端的猜测，李熏然我就把他当一个孩子看，他也就把我当哥看。与其整天在这猜这些，不如去看看你科室的问题！”
韦三牛眼睛瞪了半天，看着凌远消失拐角处，把手里的病历本狠狠摔在地上“我草！二十多年的交情还比不上这个突然插进来的家伙。凌远我告诉你！这个月别来我家吃饭！”
他怕他忍不住下药毒死这丫的！
凌远发现他已经习惯了一件事――李熏然的无处不在。
巡查了下病房，回到自己办公室，沙发上躺着一个睡得横叉四仰的家伙。
“李熏然？”他拍了拍李熏然的肩，李熏然迷迷糊糊睁着眼，睡久了，声音有些沙哑“凌远，你回来了。”
凌远点头，去脱自己的白大褂，也不问李熏然来干嘛，这孩子自己憋不住，会开口的。
“下班了吗？我请你去吃火锅，今天刚搞到两张火锅城的优惠卷。”小警官扒拉着起来去找外套。
凌远想了想油乎满锅的东西，果断摇头“不用，你自己跟你的朋友去吧，我吃不了那东西。”
李熏然回过神，抱着睡昏的脑袋闷哼“啊啊啊，忘了你胃不好，我应该拿自助餐的优惠卷的。”
“哪来这么多优惠卷？”凌远倒着热水，茶叶舒展开来，水渐渐变了颜色“你们警队有这些好处？还是别人送的？你不会在收礼吧？”
李熏然很不优雅的呸了几声“我妈在街上搜罗的，我是那种人吗？”
火锅是吃不了了，李熏然非要凌远做一顿好吃的，凌远被缠的没办法，下班开车去超市采购。
李熏然抿着嘴乐盒盒的跟在后面“凌远你好贤惠，估计以后你媳妇会幸福死。”
幸福。
凌远拿着肉的手一怔。
林念初的话就像划开布的剪刀一样，呲拉一声，闯了进来。
凌远，你根本不适合两个人的生活，你太独立了，你更适合一个人生活。
他沉默的把肉放进购物车里，抓住李熏然伸向冷冻食品的手“不许拿，你要吃我可以给你现做。”
李熏然两只眼咻的一下瞪的老大，猛地蹿上凌远的后背“哥你太好了！我想吃馄炖！”
周围的人侧目，凌远连忙让李熏然下来“你至于吗你。”
他的腰啊。
李熏然嚼苹果的声音清脆的跟嚼石子似的，凌远静静听着，手上却没闲着，把切好的青菜放进烧开了油的锅里，一股白烟顿时升起。
“少吃点，还没吃饭呢。”
客厅里因为嚼东西而含糊不清的声音在油锅的烧菜声中传来“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吃一个。”
李熏然溜进厨房，接过凌远递的碗“好香好香。”
凌远轻笑，看着他猴急的模样，提醒别烫着，转身去给自己盛饭。
“最近很闲？”
李熏然叼着肉片摇头“刚接一案子，两个学生坠楼，一死一伤，还没查清楚死因。”
凌远皱眉“肉要掉了，快吃进去。”
“凌远，你怎么看校园霸凌事件？”
凌远看了他一眼“各种因素都有，不能只怪某一方面。”
李熏然撇嘴，这话官方的，说跟没说一样。
"我毕竟只是医生，你们警察办事，我不懂。”凌远看出了他眼里的嫌弃，也不恼，静静的解释着。
“说的也是。”
凌远做饭好吃，李熏然大快朵颐，客厅里的铃声却响的不亦乐乎。
他手忙脚乱的含着筷子去翻，左脚绊右脚，直接摔趴在餐桌边。
凌远瞬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就这样子，怎么当上刑警的啊？
“摔到哪儿了？”
李熏然一骨碌爬起来“没事没事，我手机在哪儿响呢？”
队里打电话都是有事的。
学校案件有了新问题，徐欢的父母和死者的父母达成协议私了。
先不说这性质什么样，既然出了人命，这事就不可能私了。
两方却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死活不愿意让警察查下去。
李熏然换了鞋子扯着外套就往外跑“给我留门，我回来吃。”
这冒冒失失的样子。
无论警方说什么，两家就是不愿协助调查。
李熏然靠在桌子边，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两位中年人“徐欢父母给了你们多少钱？”
胡子拉扎的男人抬头，眼神混沌，粗声粗气“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时候能我们回去，我们又没犯法。”
李熏然盯着他，目光炯炯“赌博，吸毒，欠债，少说也上百万了，一夜之间就还清了，敢说没收钱？”
女人目光有些躲闪“警察先生，这事我们不想追究，您就放我们回去吧。”
“你知道死的是谁吗？”李熏然刷的一扬手，手里的文件在空中纷纷扬扬，纸张、照片飘落在地，田玉洁惨死的模样摆在两人面前“这是一条人命，是你们的女儿！”
女人啊的尖叫一声，捂着眼睛不敢看“拿开它！拿开它！”
小罗最怕李熏然审问又出问题，听见女人尖叫的一瞬间立刻推门而入“副队！”
李熏然朝他挥了挥手“没事，我不会的。”
小罗松了口气，跑上前捡着资料。
“你居然害怕看你的女儿？”李熏然有些匪夷所思，正常的人看见自己的孩子出事，难道不应该心疼吗？
他手反撑在桌子上，大脑飞快的运行“难道……田玉洁不是你们的女儿？”
女人抬头看他，目光惊异。
徐欢的父亲是潼市一家家具公司的老总，母亲是当红演员。
齐队长翻着面前的资料，两位大人处事干干净净，没一点污点。
他啪的关了文件夹“很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请两位来这种地方。什么事我也就不用说了，田玉洁的事情，我们需要去和徐欢询问一些问题，请你们配合。”
徐亚楠摸着手里的钱包，姿态高傲“我女儿受了很大的惊吓，能这么九死一生的活下来，就请几位别去为难她一个孩子。有什么事，就问我们大人吧。”
“问你？”李熏然端着热水走进来，审视了徐亚楠一眼“两位学生是在学校里发生的矛盾，照你这么说，当时你在现场咯？不然干嘛问你。”
“那边审的怎么样？”齐队长接过他递的热水，仰头大喝几口。
这边两位公众人物，在潼市影响力挺大的，齐队长实在是不太好下手。
“也没问出什么，收钱是肯定的，让人去查一下他们的账户。对了，死者田玉洁不是那对夫妻的亲生孩子，你明天和小罗再去学校一趟，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齐队长点头“行，放心吧。”
梁勇一直沉着脸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李熏然走近他“梁老板，就没什么说的吗？”
“法律有规定，没有证据你们不能扣押我们超过十二个小时，我明天跟我老婆还有事，请问可以让我们回去吗？我们时间很宝贵的。”
李熏然笑笑“当然可以，请吧。”
“副队？”小罗不解的看着他“就这么让人走？”
李熏然插兜往外走“扣在这就能问出什么？回家吧回家吧。”
小罗有些丧气的跟在他后面“这么两件案子都是孩子的事，现在青少年的问题真多。”
李熏然挑了挑眉，没说话。
小罗盯着他车头调转的方向，以为他是审人审晕头了，连忙给他指路“副队，你家在那边。”
李熏然理也没理他，一脚油门冲了出去，任由小罗在后面哇哇大叫。
“干嘛呢小罗。”齐队长挽着外套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跳大神啊？”
“不是，副队开错方向了，他不是要回家吗，结果朝着跟家相反的地方去了，我这不提醒他呢，看样子没听见。”小罗探头看了一会，也没见李熏然的车掉头回来。
齐队长叹息一声“说不定他去找他女朋友了。小罗，副队私事咱就别管，明天跟我去趟学校。”
凌远刚把垃圾收拾好放在门外的角落里，楼梯里的脚步声就跟放鞭炮似的一路响上来。
“慢点慢点，别急”他看着冲上来的身形，有些无奈。
李熏然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等久了吧，几位家属都不配合，纠缠了好大一会，结果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凌远侧身让他先进屋“给你留着门的，饭菜还热着的，快去吃。”
李熏然笑着马不停蹄的冲进厨房“哥，太爱你了盒盒盒盒盒……”
凌远反锁了门，任由李熏然自己在厨房里倒腾，自个儿坐在沙发上处理着医院的事。
温馨。
凌远被自己冒出来的念头吓一跳。
“我今天没有不舒服。”
凌远看着抱着枕头站在房间门口的人，放下手里的书“所以你可以不用陪着我。”
李熏然偏着头“可是我不太舒服。”
“你哪里不舒服？”
“心里。”
凌远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吧，跟我说说。”
李熏然一个飞扑跳上床，床很给面子的剧烈抖动几下，凌远按着太阳穴“你再跳几次这床就得废了。”
被子上都是凌远的味道，成年男人的味道，凌远身上特有的味道。
李熏然把被子推的离脸远了点“我这半个月接了两起案子，案子的死者都是学生。今天小罗跟我说这个时候，心里有种说不来的感觉，感觉现在的犯罪率也好受害率也好，年龄段都在下移，法律在一定程度上给了青少年太多的保护……我现在都有点害怕孩子了……”
“你这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思想，有点偏激了，只能说现在的社会环境，家庭环境，以及学校环境，到处都是隐患，事物是相互影响且联系发展的，不能说只是因为孩子的问题……我跟你说话你这么瞪着我干嘛？”
李熏然立刻撤回目光“你不去当政治老师可惜了。”
他有点没办法跟凌远沟通，这人思想忒正经了。
凌远把书合上放好“行了吧？你回房间去睡吧。”
“回什么回！难动，就这睡了反正你这床这么大。”李熏然闷声把头缩进被子里“明天见，哥。”
凌远举起的巴掌腾在半空中，李熏然已经缩的只剩一个头顶。
“兔崽子！”
热。
凌远从梦中醒来，浑身上下一层薄汗，他爬起来拉开床头灯，暗淡的灯光勉强照亮了房间。
李熏然火气大，睡在旁边跟个火炉一样，他抹了把脸，起身去倒水喝。
床上的人惊醒，敏捷地坐起身“是不是胃又疼了？”
凌远摇头“你别这么敏感，就是起来喝口水。”
李熏然松了口气，倒下去，迅速进入睡眠状况。
职业原因让李熏然在睡觉都保持着敏锐的感觉，凌远尽量放轻动作回到床上。
李熏然翻了个身面对着他，闭着眼嘟嚷“不舒服了跟我说，我带你去医院。”
凌远盯着他的脸，他的五官实在出色，尤其那双眼睛“李熏然，你有女朋友吗？”
李熏然努力睁眼，以失败告终“没。”
“打算什么时候找？”
“哥，我困啊，大半夜就别聊这种没意义的话题吧！”李熏然扑腾着伸手去推凌远。
凌远连忙按住他“不说了不说了。”
李熏然在梦中叹气，刚要感叹世界终于清静了，耳边就又有声了，“离我远点，你火气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