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四十七.《家有小警好闹腾》
四十七.『 第三乐章 』
李熏然累了半宿，早上没爬起来，赖床了。一桌早餐空了一个位置，李母头次没说什么。
倒真像一家人了。
不是像，就是啊。
季白手机响的突兀，响的凌远心里莫名一震。季白接了电话，嗯了几声，面色凝重，朝凌远使了个眼色，两人找理由进了书房。
“薄靳言说，谢晗知道资料是假的了。”
凌远呼吸一窒“怎么会？不是都换了吗？”
季白低头划手机，然后举在凌远面前“这是谢晗给薄靳言的短信。”
［杀人犯也可以当院长？
谢晗。］
他毫无顾忌的备上自己的名字，像胜利者摇晃着手里的旗子。
被识破的速度远远超过季白他们的想象。那个人，看来是选择站在谢晗那边了。
无疑是又增加了一个强敌。
季白按着发疼的脑门“把李熏然叫起来，我们去找趟薄靳言。”
然后自己打电话去派人继续搜查谢晗身边的那个人。
薄靳言淡定的很，只是不停转动手里的咖啡杯有些暴露了他心底的情绪“我们得先知道，谢晗身边到底有什么人。”
李熏然把玩着苹果“从我们这个行业查起吧，看看这几年有什么犯过事的警察。”
“警察？你们这么确定？”凌远从他手里夺过，给他削皮。
“怎么？警察就不会犯错啊。”李熏然白他“警察也是人啊，犯了错没纠正，也容易一条路走到黑。”
凌远笑着点头，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小孩的情绪明显好多了，看来应该真的是压力太大了。
“那这范围得多大？各位，全国从事警察行业的人数多达百万，这中间治安，交警，户籍，特警，武警，外事民警等等，还不包括一些我们接触不到的警种。他们中间有可能辞职的，转行的，出国的……”傅子遇一脸的蒙逼“朋友们，我只是个玩电脑的，不干户口普查。”
季白点头“对，而且你这行为严重侵犯人隐私。”
“……”
你让我查人的时候怎么就不侵犯了！！！
薄靳言侧目而视“谢晗不可能从国外带人，那他就是国内的；能跟谢晗办事，说明他在这个团伙的时间不短，查一年以前的；这么清楚我们的办案程序，清楚我们布控警力，如何躲开巡逻，他的警种很可能在刑警之上。你们兄弟俩不发表意见？”
半边苹果还叼在李熏然嘴里，小警官瞪着一双圆眼“这很简单啊，想要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我们只要去找一个人问一下就好了。”
季白立刻掏出手机，站起身打电话“我马上让赵四联系霖市警方，提审霍坤。”
霍坤，季白破获的那起案子的头目。
兄弟沟通就是这么无障碍。李熏然开心的哼着调子，魔爪又伸向桌上的一串葡萄。凌远一掌拍掉“吃的有点多了！”
他顿时不开心了。
“洪少秋，刑警，几年前因为私自携枪饮酒，差点伤人，被撤职。后来在霍坤手下做事，因为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和做过刑警的经验，帮助霍坤躲过了多次的追捕，是霍坤的得力助手。后来霍坤被捕，逃掉的一批下属中，就有这个洪少秋。”季白咬了咬牙，脸色难看起来“难怪谢晗这么清楚我们警方的行动，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他？”
薄靳言眯了眯眼，轻笑“那倒未必。以谢晗那种骄傲，自负的性格，他并不会全部信任这个洪少秋。相反，很有可能，过河拆桥。”
未关紧的大门直接被人踹开，洪少秋一脚踩进来，踢飞一个空酒瓶。他骂骂咧咧的一边踢着满地的垃圾一边叫人“他娘的人呢？死了是吧？刚子？去他妈的！刚子？”
声音大，几个人提着裤子套着衣服从旁边的房里涌出来，各个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痕迹“洪哥，咋了？”
洪少秋吐了口唾沫，从电视柜上顺手拿过一本杂志，卷好，每个人头上结结实实的来一下“都他娘的给我麻溜儿收拾好！老板让你们过去，有事。”
这些人又连忙冲向自己房间，找东西的找东西，洗脸的洗脸。他冷哼一声，摊平手里的杂志，翻了几页，啪的甩在地上。
旁边系鞋带得人吓得一跳“洪哥？”
“他娘的，天天看这些也不怕萎死你们一个两个，还不如真刀实枪的操一顿。”
刚子嘿了一声，摸出烟给他递上“洪哥，不是我说，这个新老板可不是霍爷。这人比霍爷狠多了，你是没瞧见，活生生从人身上剐肉。”
“剐肉？”洪少秋透过升起的烟雾“啥时候的事？”
“来潼市之前，有一天晚上他让我给他买酒精，我就给看见了。血呼啦扎的，梅老板面不改色……唉，洪哥？”
刚子挥散吐在自己脸上的烟，不解的看着洪少秋。
洪少秋瞪着他，面色阴沉“行啊，刚子，看来这个老板更欣赏你啊。”
刚子唰的跪在地上“洪哥！洪哥！你别误会！我没什么心思！”
“我知道，霍爷这座山倒了，我没了后台，你们一个两个，都他娘的等着我笑话。我告诉你们！要不是当初我给你们支招，你们还能在这抽烟喝酒？都他妈的在监狱里蹲着呢！”
几个人唯唯诺诺。
洪少秋粗话连天的一脚踹开刚子，起身走出屋子。
“刚哥。”
一个人走上前，把他扶起来。
刚子摸着被踹的肩膀，脸色闪过狠毒“妈的，再让他横两天，到时候看我怎么弄死他。”
李熏然趴在车窗上，使劲的往外瞅“三哥，你生日快到了吧？”
“还有一个多星期，怎么了？”
“寻思着反正后天就是感恩节，不如让你生日搭个顺风车，跟感恩节一起过好了，方便。”
他终于舍得离开车窗，在车椅上坐正。
“我没意见，正好。以后让你的生日也搭个顺风车，跟清明节一起过，更方便。”
“……”
凌远早习惯了两人的互怼。摸着李熏然的后颈往怀里搂。小家伙乖乖顺顺的靠了过来。
他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周遭危机四伏，每一个人其实都绷着一根弦。
势均力敌的较量，尤其难。
他们去了趟警局，家里有李母在，不好说。李局长听得直接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薄靳言也曾经私下找他说过几次，说有一个食人者可能来了国内，跟季白的案子有牵连。他当时当故事听，故事讲完，回家吃饭。
如今这个故事有了身边这些孩子。
他叹了口气，面色沉重“你们有什么计划？”
“等他主动出来，我们找不到他。”
李局长抬手，指了指李熏然，又指了指季白“你说你们，这事要是让你们妈知道了，就等着她水淹家里吧。”
“所以我们得瞒着啊。”李熏然撇嘴“爸你可不许掉链子。”
“瞒的过初一，瞒的过十五吗？”
季白挺着腰，目光炯炯“能瞒过初一也是好事，也许初一一过，就没事了呢。”
李局长气的直接摔了文件。
李熏然跟季白在楼上打游戏，李父还没下班，李母出去找姐妹逛街了。
韦三牛在那头跳脚“凌远！三天没来上班了，你死哪儿去了你？你是院长，怎么能这么无视医院的规章制度。”
以前也不知道谁天天让他休息，这会他休息了，这人又来催了。
门铃按的一声接着一声，凌远看了眼楼上毫无动静的门，看来让那两家伙去开门是无望了。
医院的事他已经交给了副院长，随便扯了个理由，挂了电话去开门。
“先生，请您签个字。”
快递小哥拿着个盒子，示意他签字。
凌远皱眉“你送错了吧？我们家好像没人买东西。”
快递小哥瞅了瞅单子“是这里啊，地址写的清清楚楚，东西是化妆品，李女士的。”
原来是李母的。
他捧着盒子关上门，李熏然乐悠悠的从楼上晃下来，眼尖的瞥见他手里的盒子“老凌，你买了什么东西啊？”
“咱妈买的东西，说是化妆品。”
“我妈从来不在网上买化妆品啊，她都是去专柜买的。”他一怔，然后猛地从楼上几步跳下来，夺过凌远手里的箱子，摇了摇。
季白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冷眼相对“也不怕摇炸。”
“薄靳言说了，谢晗不会这么快让我们死。”
不是炸弹。
只是一部手机，被塑料泡沫包裹的严严实实，李熏然粗鲁的三两下拆开“什么意思？”
手机突然亮屏，铃声突然响起，欢快活泼，打破一室紧张气氛。
李熏然终究还是没忍住，血液里某些东西突然蠢蠢而动，他拽着手机转身夺门而出，凌远想拉他都没来及伸手。
“谢晗！有种你别躲！”
李熏然边跑边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开门见山直接说事。
那边倒悠闲的很“别这么激动，慢点跑。”
李熏然呸了一声。
飞奔出居民楼，一眼就扫到路边的黑色商务车，定了定步伐，咬牙冲上去“谢晗！”
车门紧闭，李熏然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个人影坐在里面。他使劲的拍打着车窗，愤怒的恨不得拆了车门。
“李熏然。”
身后猛地蹿出一道声音，李熏然转身，企图踹过去。身后的人敏捷的躲开，出其不意的扣住他喉咙，拉开车门，推了进去。
车子迅速启动。
压制他的不是谢晗。
是个眉目端正的男人，动作倒是狠，脖子上的手紧的他有种窒息而亡的感觉。
谢晗坐在副驾驶座上，只留给他一个背面“终于见面了，李熏然。”
手机里的闹铃此刻在车厢内缓缓吟唱，李熏然扑腾着反击着压制他的人。谢晗揉了揉太阳穴“洪少秋，弄晕他。”
季白在李熏然跑出去的几秒后，立刻去追，楼道的铁门却不知道被谁从外面锁了。
凌远联系着小区保安，让他们拦车。结果被告知，车子已经开远了，李熏然被丢下了车。
只是晕过去了，除了身上的蹭伤，脖子上的淤青，其余都没事。
凌远发抖着把他搂进怀里，季白在外面要求调小区的视频，说话声像是夹带了北极的风雪，刺骨的冷。
“明明可以把人带走，为什么又把人给丢出来了？”薄靳言盯着录像里的人影。
是打算继续玩下去？还是说，另外想得到什么？
视频里的李熏然拍打着车门，情绪显得比较激动，洪少秋从后面绕出来，把李熏然掐住，塞进车里，车子启动离开。
行至小区门口，车门拉开，李熏然从里面被扶了出来，洪少秋把他放到路边，跳上车，车子开出小区大门。
保安姗姗来迟。
薄靳言握住鼠标，把视频又回放，一遍一遍的看，看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去找凌远他们。
李熏然还在昏睡，脖子上的掐痕醒目。
“手机里有什么东西？让李熏然这么激动？”
凌远摸着李熏然脖子上的痕迹“一首曲子而已。”
李熏然情绪明显不对。
他是比较闹腾，但在关键时刻很镇定的。季白冷着脸，接了薄靳言的工作，继续看录像。
这次的李熏然，显得有些暴躁。
一首曲子，就让李熏然这么激动？
薄靳言接过凌远递的手机，点开曲子，听了一阵“这是交响曲，一首曲子中的……”
然后按停“第三乐章。”
“药效不错，这么长一段时间，还有作用。”谢晗把空瓶子递给洪少秋“丢掉吧。”
洪少秋听话的把用过的针管，药瓶装进袋子里，丢进垃圾桶，然后钻进车里“老板，为什么不直接把李熏然带走？”
“李熏然是我要的伙伴。”谢晗伸舌头，舔了舔下颚“可是上面，要的是——季白。”
他还得用李熏然，把季白引上钩。